艾滋病干预的“软硬手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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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本报记者 冯立中□
  
　　舞台上，20多个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、患者围成一圈，个个脸上绽放着笑容。“看，就是后排这个老人，我们说她年纪大了，不要来了，可她硬是要来。”安徽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计国平指着照片上的一个老人说，“前两年，她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，要死要活的。现在唱歌、跳舞甚至追星都少不了她。”

　　这是安徽省组织的一场艾滋病防治专场演出，其中不少演员是由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担任的。

　　一多半的钱花在了“吊水”上

　　2003年，政府开始对艾滋病患者实施医疗救助，免费推行的“鸡尾酒疗法”，使艾滋病患者的死亡率明显下降。就在这一年，计国平开始了她的博士论文，选择的题目就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健康干预。

　　她来到安徽省利辛县，走进一间间专门为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设立的卫生室。不大的房间里，躺着的、坐着的，都在“吊水”（当地人把输液称为“吊水”）。她从当地疾控部门了解到，政府拨付的医疗救助金大都用于“吊水”。计国平问他们为什么要“吊水”？“这样舒服点。”很多人这样回答。

　　在随后的调查中她了解到，很多患者的服药依从性不好，一天两次服药难以坚持。有一位老太太甚至把每片药掰下一半，说是“留给儿子吃”。其实她儿子虽然也是感染者，但是并不需要吃药。发烧、腹泻、鹅口疮、烂嘴角等由艾滋病引起的机会性感染发生率，也一直居高不下。

　　计国平想，这里缺防治经费，但更缺防治知识和心理抚慰，防治工作绝不能只在钱上打转转。在对艾滋病患者实行免费“硬救助”的同时，一定要有健康知识传播、社会心理干预等健康促进的“软措施”跟上去，“软硬结合”才能真正起到作用。

　　“茶友会”拂去感染者心理阴影

　　“一开始，我们走进艾滋病患者家庭，有人会伸出手来要跟我们握手。其实我知道，他们这是试探性的。时间长了，他们知道我们并不在乎，很多人反倒不伸手了。”

　　计国平深知，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心灵深处都有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。“不少患者、感染者整天寡言少语，就是在家里也很少说话。我们就设计了一个‘茶友会’项目，请来24个艾滋病家庭的主要成员。活动第一次进行时，这些家庭成员一个个都绷着脸，谁也不愿意说话。在一连串的活动开展以后，很多人开始放松，有说有笑了。我们设计了一个家庭趣味运动会，开展了‘亲子二人行’、‘八戒背媳妇’、‘定点射门’、‘螃蟹赛跑’等游戏，现场气氛非常热烈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。”

　　为了增进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，项目组还给部分感染者家庭发了数码相机，要求他们把家庭成员的生活、劳动场景拍下来。“在拍照的过程中，肯定需要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和配合，此时相机就成了‘红娘’，这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。”

　　在“茶友会”上，项目组的工作人员教他们唱《感恩的心》，学做这首歌中歌词的手语，很多人都唱得、学得十分上心。“每当我心烦的时候，我就哼哼《感恩的心》，想想有这么多的人在关心我们，心情就慢慢平静下来了。”一名艾滋病患者说。 计国平说，现在有抗艾滋病药物，只要防止机会性感染发生，改变社会环境和个人心态，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、生活，他们活到七八十岁也不再是神话。“只要我们愿意付出，对艾滋病患者来说都是有用的。哪怕是到他们的家里和他们聊聊天，都是对他们的抚慰和帮助。”计国平说，希望有更多的志愿者走进艾滋病健康干预的队伍里来，因为对艾滋病患者来说，政府提供的“硬救助”与社会开展的“软措施”同样需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