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滋病女渴望回家过年 害怕死得和野鬼一样
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包摆在病床床头,里面塞满了换洗衣服、药品、牛奶,甚至还有一个电吹风。和旅行包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14号病床上面色蜡黄的女病人,尽管她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,但身形还是很瘦小,瘦小得似乎还比不上她带的旅行包。“我想回家过年,可是爸妈不肯原谅我。”36岁的叶女士离家8年,前天终于从成都返回重庆,还没有坐上回中梁山的汽车,父母一通电话便将她拒之门外:“当初不学好当小姐,别带着艾滋病回来传染人!”
“我怕死得和野鬼一样”
尽管瘦得可怕,身体很虚弱,说几句话都要停下来喘气,叶女士仍在努力求生。从前天早上被人拨打120送到市急救中心急诊室后,她一直不断地找医生,不断请求医生给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打电话,希望能找人说服父母同意自己回家。
可是,每当她说出自己得的是“艾滋病”时,电话那头总是一阵沉默,随后迅速地挂断电话。“我不怕死,就怕死得和野鬼一样。”叶女士说完这句话时,从被子里伸出细得如干树枝一样的腿。
她当着记者的面挽起裤脚,只见皱巴巴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,有的红斑已经溃烂出血。
“病人现在的症状是发热高烧,身体免疫力极度下降。”昨天上午9点,市急救中心急诊科医生告诉记者,“根据叶女士随身携带的病例看,她的病情是由早期梅毒未经治愈,又感染艾滋病菌导致的,目前已经断药很久,应该属于艾滋病晚期。”
当风尘女是拿命去换钱
36岁的叶女士至今未婚,家中只有父母和一姐一妹。8年前她与朋友到成都找工作,最开始干销售,但销售要靠业务提成才能拿到绩效工资,眼看着同去的朋友通过奋斗过上了好日子,囊中羞涩的叶女士一念之差,在成都温江一带当起了坐台小姐。
出卖声色得到的丰厚收入让叶女士迷失了自己。“现在想起来,以前真是拿命换钱,可现在拿钱换命都换不回来。”坐台小姐的高收入一度让叶女士飘飘然,穿金戴银,夜夜笙歌高消费。她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找到了体面的工作,收入高有保障,却从来不肯让父母到自己工作生活的地方来看自己。
2005年的夏天,叶女士的父亲从朋友处听到了风声,气愤地跑到温江找女儿。当叶女士浓妆艳抹地出现在父亲面前时,父亲气得血压升高,当场给了她一记耳光。从此以后,叶女士再也无法取得家人的原谅,每次打电话回家,父母亲一听是她的声音,立刻挂断电话。
就想回家过个团圆年
“以前年轻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来,现在后悔也太晚了。”叶女士在2006年查出患有梅毒,随后不久又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查出自己感染上了艾滋病。 之后,叶女士四处求医问药,花光了十多万积蓄,最后还到处举债,搞得成都的朋友躲她都来不及。
“我不想再这样躺在床上,再瘦下去会死的。”叶女士说,本月23日她在四川租的房子到期,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装在这个黑色的旅行包里,决定返回重庆。“想回去过个年,我8年没有在家过年了。”
前天上午,她在菜园坝火车站徘徊,没想到高烧39℃昏迷在站台外,随后被市民拨打120急救电话送到市急救中心。
“小时候爸爸最疼我”
“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,不要给我打电话!不要给医生说你是我的女儿,我丢不起这个人!”叶女士说,父亲始终不肯原谅自己,最后一次拨通家里的电话时,她从电话里听到,父亲气得声音发抖,话筒连挂了3次才放好。
“我小的时候爸爸很疼我的,说我脑壳反应快,在姐妹几个中最像他。”躺在床上,叶女士回忆起年幼时的事情,眼里闪着泪花。“如果爸妈还是不要我,我输点液就准备出院了,我身上啥子东西都有,再出去租间房,我的钱也能最后住三个月了。”
记者很久才反应过来,叶女士说的“够住3个月”,应该就是指够她住完生命中最后的3个月。按照医院的规定,市急救中心没有向记者提供叶女士家人的联系电话。但是,记者从市急救中心获悉,上午11点过,一个自称是叶女士远房妹妹的女子到医院接走了她,并通过救护车将她转入重庆市传染病医院治疗。
记者了解到,叶女士的父母依然没有出现,但她转院是在经过了两位老人同意后才决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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